落在地上怀念天空

这个题目，源自法国诗人拉马丁的一句诗：人是落在地上而又无时不在怀念天空的生命。

久在狭小的空间内，虽有网络等知晓天下事的信息媒介，仍不免对外界陡升陌生之感。出去走走，蓦然发现都市里的楼层“欲与天公试比高”；店铺林林总总，更比以前增多了不少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浓烈的商业气息。

这是一个欲望膨胀的社会，使人有一种心灵的窒息感。其实，类似的境况中外历史上也有过，于是，艺术大师们从中窥见了人的灵魂，其感情与思想凝注于生花之妙笔，从而诞生了一个个令人难忘的形象。那位无产阶级革命的导师、大胡子博士也曾直接地、深刻地批评过德国小市民那种追名逐利的生活习气。

哪里有沉沦，哪里就有拯救的希望。落在地上，营营于役，似乎是人的宿命，并不怎么可怕、可悲；可怕、可悲的是一直在“落”，乃至最终丧失了“怀念天空”的机会、勇气与良知。黑格尔说，自我意识的最初阶段表现为欲望。然而仅有欲望是不够的，人应该做一个完整的人：落在地上，怀念天空。

“怀念天空”，仍旧回到了那个古老的话题：在对物的追求中超越物，用哲学之言就是在有限的追求中超越有限。这是一种高远的境界，因而不是流行文化所烹调出的心灵鸡汤所能滋养成的。

当然，这种意义，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同，甚至有人根本不承认意义的存在。例如莎士比亚的悲剧《麦克白》中，麦克白有一句著名的台词：“人生如痴人说梦，充满着喧哗与骚动，却没有任何意义。”笔者相信，作为人文主义者的莎士比亚不会认同他笔下这个人物的这一观点。在怀疑主义盛行的现时代，真理乃至人的情感都难逃被审问的命运。怀念天空，也免不了被某些时代潮流所嘲讽的命运。然而，在笔者看来，类似《卖火柴的小女孩》中火柴划过而留下的光亮，尽管微弱，也比没有要好。真理和情感也是。

2000年前，面对孔子的人格追求，司马迁说过：“高山仰止，景行行止，虽不能至，心向往之。”这可以成为那些不甘沦落的现代人的座右铭。

转自：http://zqb.cyol.com/content/2008-02/24/content_2075611.htm